青年作家广奈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创意写作专业。被问及为何选择写作道路,他说:“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一种比较天真的想法,人在很年轻时特别迷茫,处于刚刚认识世界,但又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状态。所以想去一个更远的地方,就来了上海,学习创意写作。”
近日,广奈的首部长篇小说《行者拉班·扫马的收集与爱情》由四川文艺出版社推出。小说以元代的行者拉班·扫马作为向导,穿行于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去收集形态各异的小说文本,在词与词之间、语言与现实之间,体验个体的存在。
6月30日,围绕“仿佛一切都没有痕迹”的主题,诗人张定浩、评论家李伟长、作家三三与广奈做客茑屋书店,一起探讨了他们对于“想象力”“逻辑”“经典”“爱情”等关键词的理解。
小说的能力,生活的能力
广奈的小说充满了各种奇异的想象:“书可以被播种结果”“猫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学”“世界上存在着永远也写不完的小说”“死者和生者同时存在”……
而在这些想象力的背后,人物并非天马行空地游走。张定浩讲到,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给每一座城市设定了基本的规则,在规则之上自动运转,写作者本身不是游戏掌控者,只是发明者。想象力的背后是严密的逻辑推理,这很重要。
“就像天平的两端,想象和逻辑,缺一不可。比如围棋,简单的规则可以创造出丰富的变化。同样,广奈是设定一个基本规则,让这个规则推动想象力往前走。”张定浩说,“这考验一个小说家的逻辑推演能力。这样的能力不仅仅对小说家很重要,也是每个人日常生活特别重要的能力。”
《行者拉班·扫马的收集与爱情》书封
经典的美也具有危险性
在《行者拉班·扫马的收集与爱情》中,读者能够读到那些影响广奈的作家,例如三岛由纪夫、佩索阿、塞尔努达等等。对优秀作家作品的引用和指射,是文学所拥有的共时性。
但是经典作品在具有美的引力的同时,也往往会携带着危险性。李伟长对此讲道:“为什么说那些优秀、卓越的作者、卓越的作品如此重要、又如此危险?重要的是因为会产生漫长的影响,危险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会误导某些年轻人对重要的事情有偏差的理解。非常卓越的作品风险是潜在的,如何处理和偶像作品、偶像与人的关系,如何让这个东西不发生误导,从而发生正面的影响,是年轻人需要思考的。”
“所以年轻人对偶像、对作品、对事件,都要有自我的认识。因为误导的作用产生的危害性极大。如何梳理这些影响,广奈呈现出一个青年作者面对极其优秀的作家卡尔维诺时,所具有的汲取正面影响的思维力度。从这个角度来看,广奈做得不错。”
广奈
爱的特性是迂回和隐藏
“爱情”是广奈的小说关键词之一,三三列举了亚伯拉罕的故事来讲述广奈小说中的一条线索。“虚构的背后有对另一个影子的追寻,那种爱非常幽微、隐蔽,盘旋在奇崛的想象力之上,背后还有其他的云层。”
“爱需要隐藏,这可能就是爱的特性,需要迂回、绕很远的路才能回答。抵达要到的地方,要借助他物,借助所有的比喻、象征,才可以跟他面对面。”张定浩结合最初谈到的逻辑,阐述了爱与逻辑的辩证关系,“逻辑是相对直线计算的,考虑的是思维的深度,一个事情可以想多深,一步步往下推,可以把一个事情推多远,出于一个基本规则。比如说种书,把书种下去,种书的人可以收获书中的人物,这是基本的思想、观念。通过这个观点可以深入多远,这是考验逻辑。而关于爱的迂回的能力,考验思想的宽度。”
他说,在爱的关系里,将人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个隐蔽的网络结构,这个结构里所有的东西都跟你有关,“所有体验过爱的人,都有体验万物之间的息息相关的能力。”